暖风南河岸

他乡遇故知番外【合欢】(1)

中秋佳节,谈个恋爱吧,这篇是筱楼媳妇和筱贝媳妇的故事。

 

番外【合欢】(1)

 

栾云平下了班就紧着往家走,师娘惠姐儿下午晌去早年间相熟的老姊妹家喝喜酒,顺便给筱楼相看媳妇。

“不成。”惠姐儿瞧他进屋就摇头。

栾云平难掩失望,“仨闺女,都不成?”

纳鞋底儿的锥子把线拽紧了,惠姐儿还是摇头,“模样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好,可性子啊,都不成。明儿我再跟别家打听打听。”

栾云平给师娘告罪,“叫师父师娘操心了,大热天的还得出去受这罪。”

“嗐!咱家这辈儿头一个媳妇儿,可不得好好挑挑么?”

老郭在边儿上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倒点了头,“长房媳妇那是得顶门立户的,马虎不得,左右孩子还小呢,不着急。”

栾云平挠挠头,倒有些不好意思,“不怕您二老笑话,从前我见旁人搁台上唱红了,也没觉着眼红心热,可筱楼他们这一科的孩子接二连三的请我去喝喜酒啊,我这心里头就不老好受的,他爸爸没了,他妈就盼着早一天儿抱孙子呢。”

老郭看着大徒弟笑,“也不谁瞧着孔家的小孙子眼馋来着。老话儿怎么说的,谁养的谁疼,谁疼的谁养。筱楼他爸爸没了,也一天功没耽误,可内回你夜里头病了,这孩子吓得走路都不会了,大郎给用了针,瞧你睡踏实了,筱楼趴地上就给大郎磕头,大郎也是规矩孩子,非要给磕回来不可,侯爷直乐,好么,大半夜的怎么还桃园结义了呢!”

惠姐儿点头,“这满院儿的孩子,聪明的有,淘气的有,可就数筱楼最厚道,他的媳妇儿,不单单得能照看家里,还得能顶事儿,最最要紧的是得宽厚,心思正的。要是太计较心眼儿太多,只怕将来要叫筱楼左右为难。我觉着吧,模样儿倒是其次的。”

提到模样,栾云平倒先笑了,“师娘,我替我们孩子求一句,旁的都不挑,只一样儿啊,得是大眼睛的。”

“噗……”老郭一口茶喷出来,唬得栾云平紧忙给抹撒后背,“怎么着?筱楼同你说的?”

“师父,这还用说么。甭管再怎么红的旦角儿,但凡小眼睛,他就觉着不好看。之前那一科孩子,偷偷溜去看魏老板的《贵妃醉酒》,回来挨了筱楼的板子,一个二个的疼得睡不着觉,就在背地里磨牙说,咱大师哥着了魔了,怕是成天就琢磨着给驴呀马啊的勾脸呢,不图别的,就图眼睛大!”栾云平边说边笑,“我半夜起夜听个真切,乐得半宿没睡着。”

惠姐儿也乐得直弯腰,“这话就该学给小岳听,他从前那些酱牛肉烧鸭子可是喂了狗了!成,我掂量掂量,错不了。”

还没等惠姐儿相看旁的人家,一天晚功才散,胡师傅倒把栾云平叫到了屋里,开门见山地问:“小栾,坤班也合到实验剧团了,一并过来的,有个拉琴的姑娘,姓梁,见过没?”

剧团改制后栾云平看过好几场响排了,还真有些印象,“是不是个头儿不大显,眼睛特别大的那个?”

“对,你觉着她怎么样?”

栾云平没往别处想,“嗯,是把好琴。”

九良在一边儿笑,“栾哥,我师父问的不是这个!是想问问您,做您儿媳妇够不够得上?”

栾云平微微一怔,小孟儿笑着解释:“那姑娘她爸也是场面上的,同我师父认识好些年了,怕是听说您给筱楼物色媳妇儿了,今儿特特同师父提了一嘴。”

胡师傅让栾云平坐到自个儿身边,缓缓道:“我问了,闺女属龙的。可巧了,也是家里的老大,下头好几个弟弟妹妹,她妈生老儿子的时候做了病,身子一直不好,有好几年都下不了地,都是她炕上炕下的伺候。十岁上下就跟着她爸出来拉琴了。要说能干孝顺,那是没得挑,团里能挣工资,回家还能照看弟妹,伺候老娘。十二三岁就能当大半个家了,里里外外全是她一人儿操持,我瞧啊,那爽利劲儿比你师娘也不差什么。”

栾云平细细听着,属龙,那就是跟筱楼一边儿大,有主见,能帮衬弟妹又孝顺爹妈,嗯,是个好孩子。

小孟儿瞧着栾云平像是动了心思,“要不,明儿排戏,叫她傍筱楼一段?”

“成。先别同筱楼说,这傻小子,相媳妇就跟上刑场似的。”

晚上,小孟儿不放心地问九良,“师父今儿可都捡好听的说,可那闺女是不是太厉害了些?我瞧她那几个弟弟看着姐姐比看见爸爸还规矩呢!管兄弟跟管儿子似的,好家伙,我妈管我都没那么厉害!你记着不?为着来客没好好答话儿,俩小小子叫训的,跪得溜溜直,眼泪搁眼眶里含着,愣是不敢掉下来。”

九良没领教过大师哥的威严,倒不耽误说嘴,“顶门的不都得挑厉害的么,你、大楠还有岳哥,在栾哥跟前儿不也这样么?”

小孟儿忍不住笑话他,“这么说,你也是顶门的大徒弟呀!嗐!我就怕给筱楼娶回个母夜叉,栾哥可要埋怨咱。”

九良噗嗤一声乐了,摇了摇脚丫子,一板一眼:“郭家班内访一访来你再问一问,怕老婆的人儿谁是头一名!”

 

侯筱楼乍一听师父叫个姑娘给他拉琴,还有些不大情愿,“小姑娘家家的,真要是哪儿不合适,我都不好意思说……再说她之前又是傍着花脸又是傍着花旦的,未见得是好手呢,唱完了说不准还得挨您那刀坯子……”

孩子到底是大了,偶尔的撒娇栾云平倒觉着有趣,一巴掌拍他脑门儿上,“不打你行了吧,就一下午,瞧你这絮叨劲儿的!师父都打听了,人姑娘从前傍着坤生小江老板好些年了,后来小江老板不是不唱了么,这才给旁人拉琴的。你呀,不许跟人姑娘掉脸子啊,赶紧去。”

瞥见筱贝在一边笑话他,筱楼狠狠瞪了瞪眼,“你就捡乐儿吧,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没想到一下午唱下来,竟出奇的严实,筱楼晚上躺炕上还乐颠颠地和师弟说:“真不赖!三大段反二黄,一个音儿都没错!”

筱贝咯咯笑,趴筱楼耳边儿:“我听胡师傅说了,那姑娘啊,是师父给你相的媳妇儿!”

筱楼本来都困的有些迷瞪了,听了这话踹师弟一脚,“大晚上的消遣人,再胡说八道我可告诉师父,你下了班又钻绸缎行去了!”

筱贝急了,瞄一眼窗户恨不得堵上他师哥的嘴,“我要是骗你就台上掉枪,回回掉!”

筱楼蹭愣一下坐起来,“妈诶!”

————

厉害媳妇这就进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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