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南河岸

方舟番外【年少】(1)

当当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暖风清理电脑,发现之前的囤货!

夏日的初中部课间,微风浮动,减却几分燥热,同样是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校服,在少年身上竟还是有几分硬朗疏阔的气质,见同桌还是满头满眼的毛线团,景朝微一思忖便换了一个思路,捏着粉笔在暗绿色的黑板上徒手画了一个圆,循循善诱:“切线定理。”

斜斜靠在讲桌上的男孩眼神里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光亮,刚要再问,便看到教室门口闪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将书包往第一排的桌子上一放,便笑嘻嘻地冲他比了一个“嘘”的动作,一步步朝哥哥身后“偷袭”而来。

对于景朝的同学来说,景夕早就不是稀客了。小学部放学早,小孩儿差不多每天都来哥哥的班级做作业,跳脱调皮又花样十足的搞怪点子让人很难不纳罕,明明眉眼轮廓都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怎么性格竟是相差得这么多。

一步、两步、三……好像有点儿太近了,小孩儿又往后退了半步,眉眼间尽是阴谋得逞的快意,冲男孩大大地点了点头。

男孩会意,嘴巴夸张地一努,长长的音调从喉咙里挤出:“哦——谢谢班长……”

“哥!”小小的身躯小猴子一样跳起来,一把扳住哥哥的脖子,伏在人背上,咕咕地才笑了两声,就发现自家哥哥丝毫没有被自己吓到,一双大手已然托住了自己的膝弯,很明显早就有所防备了。

小孩儿不甘心地冲对面的男孩嘟嘴:“云鹏哥又给泄密了!”

“你这小猴子还想飞不出你哥的手掌心?”看着景夕调皮的神色,武云鹏故作严肃,“你们老师可是来告你状了,不怕你哥压你去五指山下思过?”

“啊?”说者无意,景夕可是明白五指山是切切实实存在的,狡黠之色尽数散去,呲溜一下从哥哥背上滑下,老实站好,刚刚还傲气满满的脑袋瞬间耷拉下去:“哥,小夕就是饿了嘛,就偷偷吃了一口……”

见哥哥没吱声,小孩又小小声地加了一句:“一小口嘛……”

看着弟弟明明三分惧怕却偏偏要卖力表现成十分的样子,景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开学就五年级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

“中午是谁跟我说吃得很饱很饱来着?”

谎言被戳穿,小孩子却还是忍不住顶嘴:“韭菜做得像野草一样,真的,不好吃啊……”

“挑食!”景朝板着脸点点弟弟汗津津的额头,却还是拉着景夕往洗手间走去。

冰凉凉的水花冲去了小孩满身的暑热,哥哥一个苹果蒂还没洗完,景夕已经洗好了手、胳膊、脖子和脸,正小狗一样抖落头上残余的水渍,童稚的声音满是属于小孩子的简单与雀跃:“好凉快,呼呼!”

对弟弟这种花猫一样的洗脸方式,景朝似是早有预料,洗净的苹果往一边干净透亮的玻璃餐盒中一放,挽起袖子,煞有其事地笑道:“要我帮你?”

才上小学的时候景夕还会大大方方地将两只小爪子伸出去,心安理得地接受哥哥的洗手服务,现在四年级的大孩子了,虽然脸皮还是比哥哥厚上一个数量级,却也还是没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真让哥哥给自己洗手。

暗暗撇撇嘴,乖乖去打洗手液了。

指节,手背,手腕,看着景夕难得细致的洗手方式,景朝颇有几分好笑。自家弟弟一贯如此,什么道理都是明明白白的,却总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想着偷个小懒,耍个无伤大雅的心眼,虽然被他发现了就免不了要吃几个手板,却也总是乐此不疲,花样百出。

“哥先吃。”景夕伸直手臂,苹果递到哥哥嘴边。

景朝将餐盒放在景夕的专属书桌上,很是敷衍地咬了一小口苹果,“打了上课铃就不许再吃了,懂?”

景夕瞥一眼哥哥的课表,略略不甘心:“自习课嘛,也不行吗?”

景朝抬眸,笑的意味深长,有商有量的样子:“你说呢?”

小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顺便在肚子里暗暗哼了一声,“……哦。”

 

哥哥的自习课对景夕来说,着实有些无聊,作业写了一半,小眼神就不住地往窗外看。

哇,初中部的视野果然更好,能看到远处果树林。

咦?好大的蜻蜓啊,好想抓过来看看清楚。

诶?学校不是不让开车进么?这是谁车啊?车牌号我记下来,嘿嘿,回家查一查。

唉,怎么还没下课啊,偷偷吃一口苹果,不会被发现吧……

“景朝。”

班主任的语声忽地从门口传来,景夕循声望去,女老师笑容温和,冲人招招手,“办公室,有电话。”

不知是老师转身时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几分不似平常的提醒之意,还是小孩子敏锐的第六感作祟,刚刚还稍显无聊的氛围瞬间掺杂了几分不安,钢笔在草纸上戳出了一个洞,景夕隐隐觉得,这个电话和他有关。

五分钟不到,熟悉的脚步声就从楼梯口传来,愈来愈清晰,然后,停顿在教室的后门处,“景夕出来。”

不太高的分贝,谈不上疾言厉色的语气,甚至连对景朝很熟悉的同桌都没有觉察到有什么特别,景夕却凭借着同哥哥多年斗智斗勇的经验,一瞬间就感知到,哥哥的气场和刚刚给他的牛奶插吸管时的包容宠溺,截然不同。

扣上笔帽,乖乖起身,走出教室的时候,还不忘轻轻带上房门。

“哥。”

景朝站在窗边,等人垂手站定才开口道:“电话,是陈老师打来的。”

陈老师是景夕的班主任,从前也教过景朝,对两兄弟的关系早有了解,平时景夕学习上的事情,陈老师都是先和景朝沟通的。有时是某些知识点有些薄弱需要加强,有时是有些偏科的苗头需要注意,细算起来,真真正正来告状的电话,屈指可数。

可景夕到底是心里有鬼,闻言,瞳孔骤然一缩,躲闪的样子欲盖明彰,咬着嘴唇没说话。

景朝是着实带着火的,耐心自然不太够,言简意赅:“周测的试卷,真的没发下来吗?”

跳脱的心脏骤然一紧,垂在身侧的手将校服裤腿揉得皱皱巴巴,眼神在地上逡巡,既纠结又犹豫,却又不敢过分消磨哥哥本就所剩无几的耐心,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应了句:“嗯……”

景朝的声音忽然抬高,透过大开的窗子,传入教室,生生冷冷的声音让神经大条的同桌吓了一跳。

“你抬头,再说一次。”

景夕可怜巴巴的声音随即传来,任是谁听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哥……”

“发了?还是没发?”

哥哥一旦认真起来,景夕撒娇讨好那一套是半分作用也没有的,大眼睛吧嗒吧嗒眨巴两下,目光垂落在哥哥一尘不染的运动鞋上,“发,发了……”

“拿过来我看。”

景夕的头垂得更低了,毛茸茸的脑袋恨不得塞进胸腔,嘴巴却闭得紧紧的,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景朝静静地等了半分钟,见弟弟还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气人模样,索性不再催促,抬脚进了教室。

弟弟的作业本是他俩一起挑的,景朝毫不费力地从一叠书本中摘了出来。

见哥哥刷啦刷啦地将作业本翻到上星期的周测试卷,景夕紧张得脚趾头都蜷了起来,避无可避的窘迫让小孩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呵!”看着试卷右上角九十分旁那个大大的签名,景朝几乎被气笑,“会模仿我的字迹了,能耐了啊?”

“哥……”觑着哥哥明显阴沉下来的脸色,景夕怯生生地伸手,试探着拉拉景朝的衣角,除了认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哥……我错了……别,别生气好不好?”

瞥一眼教室里同学投来的好奇目光,景朝将已经积聚到嘴边的训斥话咽下,转而去看人的错题。

应用题不写单位,计算题只写结果过程全部省略,而这样的答题方式又绝不是因为考试时间不够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协——试卷背面分明还画着一副速写,虽不能算作细致入微,却也勉强神色兼备,一看就是考试太无聊,随手拿监考老师当起了模特。

景朝点点那幅画,分明没有说一个字,却吓得景夕汗毛倒竖,“我错了,哥,小夕不该胡乱应付考试,不该……不尊敬老师,小夕知道错了,明天小夕就给老师道歉。”

景朝收回目光,不置可否。弟弟每次都是这样,认错态度一流,改过与否就全看他的监督是否到位了。

“哗。”

作业册又往前翻了几页,景朝的目光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原本已经压去的火气再次翻涌而来,作业本“啪”地一声拍在窗台上,两根手指点了点墙壁,“转过去。”

若说模仿哥哥的签名还尚且有几分可以原谅的小心思,公然模仿景臻的签名和评语就是触了景朝的底线了。况且偶尔一次模仿签名还可以解释为小孩子考砸了的自尊心,反反复复的模仿就是欺瞒家长纯属皮痒了。

“哥,哥……”眼见要挨打,景夕如何能不怕,小孩非但没转身,反而蹭蹭倒退两步,壁虎似的贴在墙壁上,两条胳膊死死贴着大腿,本能地将屁股保护得严严实实。

景朝的目光分毫不动,手干脆插进裤兜,声音清晰不容半分商榷:“一。”

(彩蛋防吞)

景朝面色不愉,“站回来。”

“哦……”巴掌真正落在身上,恐惧感就消退了大半,景夕乖乖退回半步,委委屈屈地扭头,“哥?”

弟弟挨打的时候总会有花样繁多的讨饶方式,景朝一点儿也不意外,反正该他挨的是一下也不会少。

“说。”

景夕趁机揉了揉烫得快烧起来了的屁股,手背在裤子上来来回回地摩挲:“哥,哥还没说要打多少下啊……”

好奇心不只武云鹏一个人有,刚刚还有几分喧闹的教室安静得落针可闻,就在大家都好奇能言善辩的景朝究竟会怎么回答弟弟这句讨巧话的时候,巴掌已经再一次盖在小孩的臀上,白皙的皮肤定然是肿了。

“啪!”

“啪!”

“啪!”

————

可怜的小夕,暖阿姨友情提示,门虽然都是关着的,窗子可都是开着的啊!

这个甜度,是不是可以对抗蛋泥的大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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